眸光深深,悲怒不显。
以前祁非的卧室很大,却没有一扇窗户。
关上灯,密闭的空间里寂静得可怕,仿佛只在耳畔空洞地回响着通风口处嘈杂的气流声。
然而现在他所在的这间卧室里,月色混杂在灯光里,光线明亮得足以让烛慕透过这扇窗户,看清楚他表情中的每一处细节——当然也包括他现在脸上大写的尴尬。
祁非清晰感知到烛慕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侧的光盘上,他沉吟了一会儿,飞快和“自己”
撇清关系。
“我要是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信吗?”
烛慕:“……”
祁非一句话堵住了烛慕落在嘴边的问题,边动作自然地将光盘一叠叠放回保险箱里,边企图插话转移烛慕的注意力。
“你洗过澡了么?怎么穿这么单薄在阳台上站着?立秋已过,平时还是要多注意别感冒……”
烛慕低眸,将抱在手中的月季花盆搁置在靠祁非卧室墙壁一侧的花架上,眸光暗了暗:“我忘了把花放在你窗边。”
放完花,他又敲响窗户,严肃却又不像生气地说:“你也快点去洗澡睡觉,你身体还没好全,以后晚上不许再超过九点。”
“啊——哦。”
即将关上保险柜的门时,祁非却迟疑了一下。
他在犹豫,看烛慕这个表情,不说所有内容尽收眼底,起码他应该看见了他妈妈那张光盘上的内容。
最终,祁非还是开了口:“烛慕…你不想要…那个视频吗?”
外面依然很安静,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。
但既然烛慕没问他“什么视频”
,就说明他果然看见了。
过了一会儿,烛慕冷静地开口:“等到你恢复记忆了再给我吧。
你三年前没有把它给我,我想,一定是有一个困扰了你三年的顾虑。”
祁非很惊讶,没想到烛慕此时此刻竟然都能冷静分析到这一步。
他点点头:“也好,你应该也有很多话想问二十七岁的我。”
烛慕没有说话,也没有反驳。
祁非忽然想起了抽屉里的红色小本子:“对了烛慕,我们是不是已经……”
结婚了。
“明天早上不要因为赖床就不吃早饭。”
仿佛是后知后觉在回报他刚才的刻意隐瞒似的,烛慕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言。
祁非一时语噎,仔仔细细扫过烛慕的表情,想从中判断出他是在逃避、生气,还是根本就没明白他的意思。
烛慕向后退了一步,似乎撞到了铁架子上,发出哐当的金属碰撞声,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,让他无从着眼。
他的声音平静而喑哑:“那就……晚安。”
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,祁非眼里的光芒顷刻间黯淡下来。
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眼睁睁看着烛慕离开自己的视线,半晌后祁非才身心疲惫地坐回转椅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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